在独龙族的自然历中,一月被称为“阿猛”,意为过雪月。
如果是五年前的过雪月里,你来独龙江,必定会感到绝望。因为这时会大雪封山,交通封闭,长达半年之久,挡在海拔米的高黎贡山之后的独龙江乡成为真正与世隔绝的秘境。
文面老人肯国芳
但是现在的冬天你再来独龙江,无论是开车还是坐客运班车,都能顺利地进来。因为独龙江乡公路建设的最大瓶颈—高黎贡山独龙江隧道已于年贯通,这是脱贫攻坚战打响以来,独龙江乡脱贫的决定性工程,独龙族人民的千年梦想终于实现。清晨的独龙江乡寒冷料峭,4℃的气温,让媒体采访团一行不断裹紧衣服。在孔干小组5号安居房的木屋里,已九十多岁的文面老人肯国芳坐在火塘边,看到记者一行到来,用独龙语热情地招呼我们。屋外寒风劲吹,呼气成霜,屋内炉火升腾,温暖四溢。一场独龙族经典的“火塘谈话”就这样开始了。
文面是独龙族妇女特有的习俗。这一习俗历史悠久,原来主要在独龙江乡北部的几个村流行。以前,女孩到十三四岁时,长辈从野外砍来刺藤,也有的用骨针或竹签,沾上泡水的锅灰,按照画好的图案,扎在年轻女孩脸上。等结痂掉落,女孩的脸上就会留下靛青色的花纹,形似乌龟或蝴蝶等。对于文面的原因,有很多种流传的说法,其中一种是由于年轻的独龙族女子常常面临被外族掳走的危险,因此女孩长到十二三岁就需文面,而这也成了永远也擦洗不掉的面纹。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独龙族妇女逐渐不再文面,文面女的人数也越来越少。
文面女
如今生活在这里的20多位文面老人成为独龙江最后一批文面女。他们大多在75岁以上,岁月留在她们脸上的不止是独特的面纹,还有独龙江独龙族人民翻天覆地“一步跨千年”变迁的印迹。
火塘边的肯国芳老人,宁静而安详,在她的脸上,纹满了青蓝色花纹。从眉心到下颚,图案以鼻梁为中轴线向两边散去,对称分布。仔细观察,嘴唇下方的竖形纹修长,鼻梁中的图案密集,清晰可见。老人身材瘦小却很有精神,大家都说她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老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被外人目不转睛地打量,面带微笑,对着镜头,不慌不忙,等着记者拍照、提问。关于家乡和生活的变化这个问题,老人已是熟能生巧,她几乎没有思考嘴里即开始“热闹”起来:“年轻时候我们都住在山里、山腰、山上,没电没灯,每天为吃什么发愁,身上穿的独龙毯,晚上还要用来当被子盖。现在在党的领导下,国家政策好、扶持大,在山下给我们盖了新房子,我们不用掏一分钱就能住上新房子,每户人家都有边境居民补助,还有公益性岗位补贴,屋前还有长长的宽宽的公路,村里人想去哪里都方便,真是什么都有了……”老人说这些话时,眼睛是发亮的,说到高兴处,常常手舞足蹈,不懂独龙语的记者们也能真切感受到老人激动的心情。
在采访的最后,工作人员这样翻译了老人的一句话:“现在生活好了,我也老了,但我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听完这句话,这间不大的小屋子安静了,只有火苗噗嗤噗嗤的声音。
临别之际,我们都依依不舍。老人已是90多岁高龄,记者下一次重访故地可能已是另一番景象。老人们也许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但是在耄耋之年,她们经历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变迁,她们的子孙已经打开通往世界的大门,毫无无障碍地与外面人交流、交往、做生意。巍峨的高黎贡山下,奔腾的独龙江边,永远留有她们曾经的足迹。她们是岁月的见证者,是变迁的“活化石”。
云南网记者夏方海韩焕玉刘畅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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