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立荣
抗战时期的中国军队,每次消灭了日军,打扫战场时首先寻找的不是枪支弹药,而是地图,这个地图是中国军队没有的中国地图。每次中国军队缴获到祥细的十万分之一中国军用地图时,军官都十分感慨,怀疑这么精确的地图是怎么测绘出来的?
民国初年有一个来自湖南边远山村的少年资耀华,在日本帝国大学看到一整夽资料《中国各省调查报告》翻开书一看,既然找到了自己出生地边远的小山村,书中标注着自已出生的小山村湖南耒阳田心铺村,村庄旁边有一座无烟煤矿,标明了路线和位置图,并标明村里边有几口井,井的具体位置。这本书的编纂者就是东亚同文书院。
抗战前的30年,年,东亚同文书院从南京搬到上海静安寺路,学生大部分是日本人,他们学习中国的历史、文化政治、地理、语言,甚至是方言,同时实行大旅行计划。所谓的大旅行计划,就是每位学生每年都要到指定的中国各地去做调查,时间两个月到半年,他们收集各地的各种资料,应有尽有。如调查某地的主要粮食种植品种,粮食作物的产量,估计能否做到自给,调查某地的风土人情,有一个到成都的调查小组,把市面上所有的地图都买了,亲自用皮尺丈量城墙的厚度高度,哪座房子在什么位置?做什么用的?标注得清清楚楚,实际记录在案。
在大旅行计划的支持下,在中国各地的日本间谍疯狂的收集各方面的信息。据二战后缴获的东亚同文书院内部资料记载中发现,当时东亚同文书院的学员们在对中国各方面数据的调查已经极为细致,其中有一份调查报告中的内容是这样的:“河南:鸦片2元一两。每亩缴税15元,每亩鸦片收入30-元,种植小麦每亩收入不过30元。故在河南、河北、山西、山东等地农村鸦片种植发展很快。如此发展支那北方地区之粮食供应必然不足。”。当时东亚同文书院在对中国经济、民生等方面的情报收集已经极为细致,甚至追溯至源头了。
东亚同文书院的大旅行计划,40多年有3--5千学生参加,共有多条线路,侵华战争后,这些学生绝大部分成为了间谍、翻译和参谋,也就是俗称的中国通。有的长期潜伏在中国的城市,甚至是边疆小城,以某种技能和职业为掩护,维持日常生活,收集情报,等待日本侵略的机会。
如:抗战时期,日军第一次轰炸昆明市,被中国空军打下一架轰炸机,领航员跳伞被保丁被抓获,领航员押解到昆明市文庙关押示众,许多昆明本地的老百姓认识他,不断的向他吐吐沫,原来他从小就在昆明城长大,还有很多儿时的玩伴、邻居,虽然他开医馆的父母就是日本人,已经潜伏多年,但用友好善良容纳他们的昆明人,对此并不知情。
走近云南高黎贡山,走近边城腾冲,那起伏不断的山峰和一座座烈士墓碑,都深深震撼人们的灵魂,在腾冲每一个夏季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当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之时,高黎贡山之上就会出现千军万马呐喊厮杀的声音,时而枪声炮声大作,时而成千上万的远征军将士杀敌声回响,令人惊心动魄.......。而在边城腾冲被日本人占领前,就有装扮成商人多年潜伏的日本间谍,他早已将腾冲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并报告给了日军,日本占领腾冲县城后,这个潜伏的商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日军的中佐,露出了侵略者的凶恶面目。
在当年,被东亚同文书院麻痹的中国人比比皆是,“调研班第46期”学员丸山文彦,后来在接受日本学者采访时说:我在上海时认识了武汉籍中国学生李清音,我告诉他假期要到武汉做考察调研,他邀请我到他家做客。我到了武汉,受到了李的父母热情招待。同时在他们的帮助下,所有考察工作都顺利完成。有些川江船只的名字很拗口,他们就写下相应的中文名称,让我以后慢慢翻译。李的妹妹,还帮着我描画这些船的外形。有些地方他们找不到,就到处托人打听,请人给我带路。在那一届调研班所有学员里,我的任务完成速度名列前茅。
曾在川江木船上工作过的老船工向记者回忆了抗战前一段往事:那是一个年轻的日本学生,他要坐我们的船从龚滩进贵州。当时县上的长官把他带来,说是“中日友好考察”,有五块大洋的辛苦费,这不是个小数。那个学生穿黑衣服,表情总是严肃,一路上坐在船头画着东西,画的什么也看不懂,弯弯曲曲的,像河流。因为语言不通,平时我们都很少说话。只记得最后到了贵州,船停了岸,他把我们的船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看了个遍,然后画在本子上,走了……。被当地百姓称为“歪屁股”的木船,在《中部支那经济调查》一书里有准确的记录。
年至年期间,中国各级地方政府一直周到、热情地给东亚同文书院学生调查旅行颁发旅行许可证。政要名人纷纷为书院调查旅行题词。诚如那名“县上的长官”所说,这是“中日友好考察”。
他们调查中国江河上桥梁的宽度,长度,城市城墙的厚度高度,村庄有几口水井在什么位置等等,通通记录在案,将所有的调查资料都装订成册,《大旅行志》最后报到日本军队的核心部门参谋总部。其目的仅仅是简单的田野调查吗?不是的,他们通过大旅行等各种手段对中国进行全面的立体式调查,实际上是为日本政府的侵略活动作前期准备,日本为了侵略中国准备了整整的两代人。看一看以下部分调查目录,就知道东亚同文书院在窃取了多少中国的秘密,二战期间将黑手伸到了所有占领国家。
第一册昭和二年()旅行日志(第二十四期生),松代冏次第一卷第一编,内田正喜第一卷第二编,梶村正义第一卷第三编........第二册,昭和二年()旅行日志(第二十四期生),原口辉雄第三卷第三编.........。昭和十四年()旅行日志(第三十六期生),冈幸雄河北第一班,高桥克明河北第一班,仲俣秋夫蒙疆班,伊东重美蒙疆班,仲俣秋夫昭和十四年()旅行日志(第三十六期生),田中多四郎山东班,汤下良山西班,安藤武治察哈尔班,深泽治平察哈尔班,尾见博已察哈尔班,近幸一郎苏州班,昭和十四年()旅行日志(第三十六期生),江渊熏湖北班,松尾勇夫岳阳班,西村升厦门班,今西照男广东班,川口守亲广东班,后藤胜一海南岛班。第五八册。昭和十四年()旅行日志(第三十六期生),下条义克香港班,中山一三香港班,田坂领甫香港班,冈田晃大久保泰坂东熏法属印度支那班,田中信隆暹罗班,中辉雄菲律宾班,松井端菲律宾班,丹田四郎马来班,小林保海峡殖民地班。第七六册支那研究部:昭和十二年度研究旅行旅行日志林哲夫。学生调查旅行指导旅行日记户田义郎。大旅行指导旅行日志报告内田直作。指导旅行日志马场锹太郎。研究指导旅行日志坂本一郎。夏季研究旅行日志户田义郎。南京苏州指导旅行日记成宫嘉造,北支方面旅行日志久重福三郎,临时研究旅行日志飞石初次,南京苏州研究旅行日志原一郎,满洲视察旅行日志小岩井净.........。
实际上,首任院长同时身为陆军参谋本部大尉的根津一,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东亚同文书院办成一个教育机构、学术团体。根据根津一的设想,燃烧着“天皇的忠诚战士”斗志的行家们,以通商口岸为据点,像水浸染一般席卷中国才是最理想的。培养这些尖兵,乃是根津一和东亚同文书院的任务。自开办起到年的20年里,东亚同文书院只招收日本学生。从年起,书院开始接受日本政府的大量财政资助,并接受日本政府管辖和监督。
年,东亚同文书院由专科学校升格大学,命名“东亚同文书院大学”。
日本战败后东亚同文书院大学为中国接管,历经半个世纪之后落下了历史帷幕。后曾担任该大学最后一任校长的本间喜一(任最高法院事务总长)决心重建新的大学。年5月,原东亚同文书院大学的众多教职员、学生集结一起,于同年11月15日诞生了日本中部地区唯一的旧制法文科大学――爱知大学(位于日本中部的爱知县),从年4月起在法经学部现法学科、经济学科以外增加了文学部社会学科,变迁为2个学部3个学科的新体制大学,并延续至今。“东亚同文书院”经过了这样四个阶段:南京同文书院——东亚同文书院——东亚同文书院大学——爱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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