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编辑多年,编发过多位本地诗人的诗歌,张斐是其中之一。张斐作诗,取材广泛,一棵树一朵花、一个人一只鸟,一块石头一片树叶皆可入诗,且每一首都精致用心地写,她的诗,有女性特有的敏感、细腻与阴柔,有一种朦胧的美,我喜欢编她的诗。大概十年前,张斐去了深圳,据说在香港文汇报驻深圳办事处供职。此后,便再无她的消息。两天前,她父亲张子炳先生突然送来她的诗集《苏帕河》,我一阵欣喜,原来,这么多年,张斐一直在写诗。子炳兄嘱我看看,希望写点什么,我答应了。
苏帕河是龙陵县境内的一条河流,发源于龙陵县境内最高峰大雪山,自西向东南流,注入怒江。张斐的故乡,就在苏帕河流经的朝阳村。《苏帕河》所写,几乎全是苏帕河及其流域的种种事物,对此,张斐在自序中说,明末,祖先随军西征,从中原来到这里,开辟出一个族群的原乡。“朝阳村—象达镇—龙陵县—保山市—深圳市……与城市相比,苏帕河的一切是缓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发感觉到那种缓慢的力量……随着我离它越来越远,我更加确信,苏帕河赋予了我基因般的特质,恬静、汹涌、义无反顾,在我的血液里激荡。”
苏帕河的种种,张斐写得那么轻松自然,仿佛信手拈来,又首首深情动人。她写苏帕河发源地的小山村大密腮:“当寒风以利爪攫取灵魂/影子在山间苦行于乌云之下/干硬的香薷四处丛生/我伸出手,犹豫地抚触/像摸在母亲碎发凌乱的额上/我的手沾满苦春的汗液……”写温泉河:“阳光不多时就到上游/或者把身子没深些/在雾白色里/远远地想些事情有时候泡得久了/乏得已没有回去的力气/就躺在开满野花的草里/与天空默默相望/尚有足够时间/做无用的事情”。
大密腮我去过,那是年,龙陵县实施扶贫搬迁,大密腮是需要搬迁的村寨之一。在那个苦寒的山村,在一户户贫苦的人家,我看到了什么叫家徒四壁。于张斐,这个养育了她的苦寒的小山村,不就是她额上飘着凌乱的发,浸着苦春汗液的母亲吗?
龙陵县地处高黎贡山,受印度洋暖湿气流的眷顾,县境处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苏帕河流域更是郁郁葱葱,溪水潺潺。进入21世纪,在苏帕河流域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黄龙玉蕴含的经济价值被发现了:“一个新玉种的出现/沉默已久的山暴露了黄色灵魂/苏帕河深知人性的无餍/它流淌的声音开始颤抖/小黑山,玉饰永恒的佩戴者/背对人们弯下了身子/隐匿多么艰难/沉默多么无用”。受利益的驱使,人们疯狂地在苏帕河流域开挖石头,苏帕河遍体鳞伤,鱼儿没有过去多了,水没有过去清了,面对此番情景,张斐的心在滴血:“随着铁器的叫喊/尘土血一样飞溅山谷/惊动树上正在筑巢的鸟/虚弱的石头/从山谷腹中被掏出”,甚至在“子夜时/我听见受难的石头/叫我的名字/我抓住手腕/透过它温润的目光/瞥见/自己的嘴”。《苏帕河》里,有相当的篇幅抒发了张斐对苏帕河流域生态环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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