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项目官员饭饭带着我们的红外、传播、设计实习生从山上回来啦!
到底发生了什么艰难险阻让他们以刚毅team自称?三天两夜的基地生活给他们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让我们来翻翻他们的备忘录和相册,看看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本期作者:菲菲
设计实习生
美丽新世界的野人
大家都知道,现在这个语境下,“一起爬山吧”是一种危险的邀请。
没想到,来云山工作的第三天,还没在工位上坐热屁股、作为设计实习生也还没干一件和设计有关的事情,就和同事们一起上山了。
其实在了解这份工作时,就知道有可能会去爬山,当时还潦草地规划了一番健康生活,什么早睡早起呀、沿着洱海跑跑步啊,照这么锻炼上十天半个月,肯定能平静地面对爬山这件事吧!幻想中的自己就像钙片维D之类补品广告的女主角,健康有力量。
但上山的安排来得太突然,临时抱佛脚时间所剩无几。疫情蹲在家半年,老胳膊老腿啥情况,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脑海里都是我在山上拖大家后腿的画面。不过想到自己在这半年长假里,也是三天两头地跑去家里北边的小山上游荡,所以,大概、可能、或许不会太虚弱吧。
就这样抱着一丝丝侥幸,我从内蒙古飞到了云南,开始了神秘莫测的实习生活。
七月是云南的雨季,爬山这件事充满不确定性,直到计划出发前一天的早上,常悦才在基地发来了确认可以上山的消息,但也叫我们做好随时取消这一计划的心理准备。
这天下班前,有人嘱咐我们,要乖一点、不要娇气、不要给基地添麻烦。就像妈妈嘱咐即将要去参加夏令营的小朋友一样。
哦对,大家好像还不知道“我们”指的是谁,那就来介绍一下即将从大理出发,开着一辆还有磁带位的老吉普去保山的刚毅team(以下图片是预知未来的视角):
刚毅team和大切的合影
从左到右依次是:收获蚂蟥纹身的薏仁、高黎贡山车神饭饭、愿望是抚摸到杉杉的35、高级驾驶助理之川、吃过鸡血就冲动的菲菲。
一起堵在高速路上的热心司机
8号一早,薏仁、35和我全副武装地站在国道边等车子来接,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很能爬山的样子。在这个时刻,干爽的T恤和袜子、整洁的冲锋裤和还有在大理古城北门菜场采购的崭新军胶鞋还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三天会经历什么。
天真的军胶合影。菲菲
一路跨过澜沧江与怒江,我们向保山飞驰而去。中途按照云山同事们口口相传的“板厂攻略”,品鉴了永平高速出口夹岸数百步中无杂菜的地理标志——黄焖鸡。
上图为澜沧江,下图为怒江。菲菲
事实证明,在内蒙古东部和长江中下游平原的生活经历,让我对“山”的概念有些错误的认知。大理这些天三不五时出现的可爱晚霞也麻痹了以往应付“雨季”的神经。
一路向西开,都是多云无雨,可刚刚从潞江坝收费站下了高速,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在镇上的超市里按照常悦列出的清单采买了需要带去基地的物资、向管理站递交了核酸检测报告,才算开始真正的“上山之路”。
第一段是一条盘山的水泥路,路很窄,但好在平坦,我们不断为饭饭的车技献上彩虹屁,然而当时的我们殊不知饭车神的驾驶技术还没真正显山露水。随着车子越爬越高,能看到更广阔蜿蜒的怒江,看到在云层里时隐时现的村子。听着DJ之川的史诗歌单、看着手机指南针里的海拔高度,每上升十米,我们都会浮夸地庆祝一下。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预备唱)
至于饭饭的车技多么出神入化,可以看看下面的视频哈!
菲菲
02:10就像之前说的,我完全低估了雨季的影响。护林员李大哥在水泥路结束、土路开始的地方接到了我们,现在需要沿着土路继续向上开。李大哥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为我们指路。山路陡且滑,几次车子都在新鲜的泥坑里陷住,所以那种公路片里经常出现的推车桥段,也发生在了我们身上。
这里要用切身经历提醒大家的是:推车,就不要站在正对着轮子的位置。
不然就能在接下来的旅程里体验女娲造人。
泥丸搓了没多久,路上出现了一条大黄狗。这是钱叔家,车只能停在这里。接下来是一段只能靠双腿的羊肠山路。
从大约海拔米的地方开始,我们慢慢地、慢慢地爬进了埋没山头的云层里。
之前坐飞机的时候想,古人要是知道云层之上是这个样子,可能要失望吧。因为这里旷阔得像另一片沙漠,哪里也找不到仙宫。
但走在云雾森林里,又觉得这种情境里什么故事都可能发生。
云雾森林(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菲菲
毕竟是云南,林下的空地里,隔三差五就能看到茁壮可爱的菌子们,我们也就隔三差五停下颤颤巍巍的脚步问李大哥: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
李大哥平淡地说:这个有毒、那个有毒、这个吃了会变瞎。
所以,关于爬山的另一条经验是:菌子也别瞎碰。
走走停停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蓝房子,也就是这次的目的地:云端护猿基地。并且是已知的、所有的爬山记录里,最慢的一次。此次经历为未来的同事——不管是全职还是实习——提供一个新的底线,嘿嘿(厚脸皮)。
收到食物补给,彭叔很快就做出了丰盛美味的晚饭,我们围着火塘烤了一会儿潮湿的衣服,就纷纷去洗漱睡觉了。明天是基地本月跟猿的最后一天,需要早早起床。
杉杉:大意了,被偷拍。菲菲
上山的第一顿饭。菲菲
幸福温暖的吃饭时刻!小好
睡在常悦准备的双重铺盖里,感觉自己像一条温暖的热狗。
小好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李大哥做了热乎乎的面条,大家的睡意还没清退,呼噜呼噜埋头只管吃,谁也不讲话。饭后一行人穿好雨衣、戴上头灯,摸黑向竹林里走去,一路都要靠李大哥和彭叔在前面伐竹取道,不过幸运的是,长臂猿夫妻非常照顾我们这群弱鸡实习生(之川除外),过夜树就在离基地几百米的地方。六点半左右,我们就坐在了离过夜树不远的山坡上,比晨光更早一步来到了这里,关闭头灯,等森林醒来。此时的树冠还是融化在夜色里的模糊影子,什么都看不清,四周只有雨落在树林中的声音,这种声音大概一两个月都没有断绝过了。
森林里逐渐开始有鸟的鸣叫,从一只到许多只,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热闹。在逐渐明亮的蓝灰色天空映衬下,树冠的轮廓也清晰起来,只是还像剪纸一样。这个时候,常悦、彭叔和李大哥就已经知道猿在哪里,但即使他们指给我们看,我们也很难在剪影里看清“朝前伸的树枝”,更看不清繁茂树冠间两只抱成一团猿。
令人着急的眼神。猜猜谁是常悦?小好
直到它们动了一下。
母猿从那团模糊的影子里分离出来,伸开双臂抖动着身体,甩掉毛发上一夜的雨水。我们低声地“哇”起来,还以为因为过于期待看到“动一下”,所以出现了“动一下”的幻视。
估计也是一早起来需要些时间醒醒神,过了十几分钟,它们才舒展筋骨,开始一天的活动。
看到母猿从树冠间高高低低的穿行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高寒说“先上山是让你们熟悉工作”。就像做社区工作就必须先要去到社区、做乡村工作就要先去到乡村,做长臂猿的工作,当然先要去到长臂猿的家。现在我们一行人站在长臂猿客厅,看着女主人在家里自在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要抓一把零食吃吃,我们彼此都很放松。当然,还有邻居们偶尔也会露面和我们这些新来的打个招呼。
在长臂猿生活的环境遇到长臂猿,说起来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有多少次机会能在野生动物原本地栖息地看到自由自在生活的野生动物呢?起码我是一个在山上看到两只雉鸡都会感到惊喜、逢人便说的人,所以见到长臂猿这件事,对我来讲实在是奇遇。
但这份奇遇也不是纯然靠运气(但过夜树的远近是)。在这一天之前,常悦、彭叔和李大哥已经跟猿很多天,向更早的时间线看去,还有一段漫长的、令长臂猿们习惯化的过程,以及建起这处遮风挡雨、有温暖火塘的基地。无论是跟猿的路上、还是下午即将经历的收红外相机的路上,所过之处总是能看到进食树的铭牌和植物样方的标记,他们大概走遍了这片森林的每个角落。
毕竟还是疫情期间,我们这些外人进山不仅需要提供核酸检测报告,还需要戴口罩,跟猿这天彭叔和李大哥也跟我们一起带起了口罩。彭叔说,长臂猿今早刚看到他时,有些害怕和紧张,但当他摘下口罩,长臂猿就放松了下来。
彭叔笑着说:它认出是我了。
跟猿简直是颈部保健。菲菲
35
高黎贡山上的彭大侠和李大侠。薏仁
找一找猿在哪里?菲菲
基地的生活规律完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在这三天里,我的钟点观念变得很模糊。跟猿结束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但回到基地后好像烤了很久的火、聊了很多的天都还迟迟不到午饭时间。山上是没有什么信号的,加之衣服都被雨水淋湿,围着火塘烤衣服聊天是一件必须且消遣的事情。
彭叔的休闲生活:看看电视。菲菲
即将被一扫而光的美味南瓜。菲菲
野兽出没。菲菲
聊着聊着,我们忽然发现,常悦不见了。
李大哥听到了我们的疑惑,很淡定地说:“她下山去买鸡了。”
腰膝酸软的我们:?????
如果你只是曾经听说,常悦体力过人,那,我现身说法一下:这条我们爬了两个小时的板厂之路,常悦带着杉杉、背着两只活鸡,用一小时完成了往返。
于是午饭时我们吃到了新鲜宰杀的鸡和在镇上采买的南瓜,风卷残云。
下午的计划是常悦、李大哥、饭饭和之川去收红外相机。或许是因为中午吃了两大块炖鸡血、或许是因为衣服烤干了,反正我又觉得我行了,在红外小队出发的前两分钟,热血冲头临时报名加入了这个“不远,就几百米路”的日常工作。
如果说前面爬上基地和跟猿都是咬咬牙就能坚持下来的事情,那这趟红外相机之旅是真的崴了。
饭饭充满力量的步伐。之川
都是体力王者,谢谢照顾(落泪)。菲菲
这是生平第一次,走着走着就无力地跪在了山坡上。那一刻,即使已经知道这片森林里真的有熊,但我还是萌生了“不然我就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的想法。
可是!作为入职刚刚第四天的实习生,不能被看扁了!所以每次这个念头浮现也还是得咬咬牙站起来继续爬。野生动物经行的小路格外狭窄、腐殖质松软湿滑,难以落足,其间几段路都走得如履薄冰。看着四条腿扑腾扑腾在林地里轻松穿行的杉杉,情不自禁地拿自己跟她比较,并且有点羡慕。
向常悦撒娇的杉杉()。之川
在最陡的地方,高冷的杉杉忽然表示可以摸摸她。
小好
偶然捡到了意志道具——白鹇羽毛,说啥也不能撒手。
菲菲
下山有点费尾巴骨小好
不过摔着摔着就习惯了,不算事儿。小好
这趟下来,总算见识到山腰间雾一样的云层里藏了多么丰沛的雨水,回到基地时,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衣服是干的(第二天发现是雨衣被老鼠咬了个大洞)。但一想到全天的工作都结束了,可以回到温暖干燥的火塘烤火聊天,疲惫就一扫而光。
这一次我们聊了更久的天,眼看着柴火一点点变成灰烬,不断塞一些新的柴进去。夜色逐渐落在这片云雾森林间,四壁漏风的小棚里只有火光照亮彼此的脸颊,每个人的面色都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加兴奋快乐。
聚众观看红外相机拍到了什么。菲菲
火塘伙伴们。菲菲
在跟猿结束的这一天,大家都可以拥有一个懒觉。
一直到睡下,雨势也不见小。和来时相似地,我们又担心起第二天不能顺利下山。
幸运的是第二天的雨势稍有收敛,虽然不知道山路的状况到底如何,我们还是按照计划下山了。一路屁墩带滑梯,到达钱叔家时又是浑身湿透、到处沾泥。所以我们又在钱叔家烤了一会儿火,还蹭看了一会儿电视。
三天过去,知道自己可能是一副泥猴儿样,但始终没有照过镜子。直到晚餐在永平品鉴另一家黄焖鸡时,隔壁桌的大哥频频侧目,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比料想中的狼狈。
回去的路上,护林员蔡叔热情地留我们去他家里喝茶。蔡叔是第一次见到饭饭和我们几个实习生,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这片森林的故事,比如小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长臂猿歌唱,长大后近距离地遭遇了熊。这些和动物们共同生活的故事在我听来好像传说和童话,但却真实广泛地在高黎贡山附近的村庄生活里发生过,并且是几代人共同的经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种可能性正面临着消失的风险。人类的活动的扩张使得动物们不得不迁往更高海拔、更隐蔽的林子里,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长臂猿的歌声了。
钱叔送我们的梨子。菲菲
蔡叔端来的芒果。菲菲
突然闯进镜头的蝴蝶。之川
菲菲
遗憾的是,我无法事无巨细地把三天里每时每刻的经历都告诉你们,不能让你们全然感受到我在这份奇遇里的快乐和惊喜。但希望每个人都能拥有这种经历:在雪山上、森林中、草原里、甚至城市中,和自在生活的动物们相遇,但请不要打扰它们。
愿望。菲菲
菲菲
撰文:菲菲
编辑:高寒
摄影:菲菲、之川、薏仁、35
插图:小好
视频剪辑:35、薏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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