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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公路,始建于公元年春。从中国云南的昆明到畹町,再进入缅甸一直到腊戍,全长公里。因为该公路的建成,为处于抗日战争初期的中国带来了宝贵的战略物资,而不至亡国灭种。时隔70余年,这条有着光荣历史的公路,连同它所见证的那些感人肺腑的故事一起,正在逐渐离我们远去。

公元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由于敌我力量悬殊,中国军队虽殊死抵抗,但日军还是迅速占领了华北、华东和华南的广大地区,中国所有沿海港口均落入敌手。海外华侨筹捐的大量物资以及国民政府从西方购买的物资急需有通道运往国内。为此,滇缅公路开工建设并于半年多后建成通车。这条诞生于抗战初期的简易公路,成为了当时关乎整个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交通生命线。

今日的云南驿古镇,石板路还保留着七十多年前的样子。一个孩子开心地跑过,战争的乌霾早已从这里散去

弹石路初体验

秋天的云南,气候宜人,与朋友相约好一起自驾车重走滇缅公路。朋友是土生土长的昆明人,20多年前上大学的第一个暑假,他曾揣着50块钱,骑着一辆借来的28永久和同学一起踏上滇缅公路。8天之后,他们抵达公里外的下关,但由于时间与旅费不足而最终放弃。此次出行,也算是完成他的一个夙愿。我放弃全部琐事来到昆明,开着借来的一辆越野车,开始了我们的旅程。

出发的那天刚好是周末,云南昆明市西郊,10多位男女青年开车在路边集结,准备结伴沿着这条路进山度周末。他们并不准备重走这条老路,甚至有的人不知道滇缅公路的存在。在他们身后树丛中有一个大石碾的纪念碑,上面标注着这里是滇缅公路的起点,但在我看来,这里应该是终点,是当年输入的战略物资的最终接收处。

云南驿是当年远征军总司令部所在地,大反攻的作战指令从这里发出。本文老照片来自See+画廊

年底,因为青壮年大部分都应征入伍,滇缅公路沿线近30个县的劳工约20万人被征集来建设这条公路。20万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老人、妇女、甚至孩子,筑路大军由汉、彝、傣、景颇等多个民族组成。他们没有先进的工程设备,只能用大石碾等传统工具,在一批临时培训的工程师们指导下,把公路一公里接一公里地向前推进。年8月底,经过20多万人的艰苦努力,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瞩目的滇缅公路终于通车。随着日军进占越南致使滇越铁路中断,滇缅公路竣工不久后就成为中国与外部世界联系的唯一运输通道。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条滇西各族人民用血肉凝筑而成的生命线。

从昆明“滇缅公路零公里纪念碑”处出发约8公里,就可以看到滇缅公路纪念雕塑群,长卷式的浮雕展现了当年各族人民修路时的场景,一群骑行爱好者把这里作为临时的休整集结地。我们的第一站是祥云县的云南驿古镇,由于昆明至楚雄路段很多老路已被高速公路覆盖,我们只能先走高速,过南华后再下高速,寻找曾经繁忙但如今鲜有车辆经过的老路。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天子庙坡,这里曾经是滇缅公路最难走的路段之一。8公里爬坡路段让越野车油门哄哄直响,据说当年那些美式重卡走此路段时费劲周折,副驾不时要下车在车轮后面垫石块,下坡时则需要下车给轮毂浇水降温,避免刹车失灵。经过多次改建,如今道路比当年顺畅许多,但从沙桥向阳村开始上天子庙坡,“发卡弯”依旧不断,加之大部分路段都是遍布凹坑的弹石路,坐在越野车上依旧能体验到70多年前行驶在这条路上的感觉。

滇缅公路被切断后,外界对中国的物资输入就全靠航空运输。图为一架刚起飞的美军DC-3运输机。

我们手上内容详细的云南自驾游地图上,某些路段会出现“T”标志,“T”指的是“弹石路”,越野车在这里也得放慢速度,否则将在这小石块铺就的路面上颠簸不止。所谓“弹石路”,实际上就是不铺设柏油的碎石路面,当我们转入老滇缅路时,就经常会遇到这种“弹石路”,而保山地界的老营街到板桥镇一段的“弹石路”,是整个滇缅公路中保存最好的一段。据说此路段当年由专业人员亲自勘测,严格按标准设计建设完成,70多年过去依旧相当完整。

风雨云南驿

快到山顶时,可以看到老路与新建的高速路并行,路边住着一家人,是以打造墓碑为生的陈师傅一家,原本家里有几间闲置的房子做旅馆,但随着高速路的贯通,也几乎没有人走老路了。没了路人,旅馆自然也就不再有人光顾。从陈师傅家往前走不了多远,就是海拔米的天子庙坡最高点,这里是当年最佳的留影地点,山下埋葬着不少因车祸丧生的抗日官兵。翻过天子庙坡,滇缅公路上的重镇——云南驿已经不远。

昆明与大理间的祥云县云南驿是一座保留较为完整的村镇,82岁高龄的杜四昌老人住在附近的大河边村。每天清晨,老人会去村外一片空地上拾荒,这片数百亩地的空场上除了一道五六米宽的土路外周围都长满杂草,还有一堆堆不知什么人倾倒在此的垃圾。抗战时期,这里是驼峰航线在中方的重要基地,当年忙碌的机场现如今已经废弃了半个多世纪,跑道周边成了绿色的农田,不长草的的跑道则成了垃圾堆放场……

一群骑行爱好者在滇缅公路纪念碑前休息,他们的祖辈当年用汗水和鲜血铸就了这条生命线。

“那光光的不长草的地方,就是机场跑道,当年修机场时我10多岁,干活的都是老人、孩子,拉着大石碾子反复压。地太硬,所以到现在都不长草。壮劳力都去打仗了,日本飞机常来扫射、轰炸,眼睁睁看着死了上百人……”老人向我们讲述着当年修路的艰辛,讲得多了,邹巴巴的眼角上挂了几滴泪珠。

有多年历史的云南驿古镇边,至今仍保留着滇缅公路的老路和旧机场遗址,在这里可以看到当年飞虎队战机与执行驼峰航线任务运输机用过的跑道,还有隐藏飞机的“机窝”以及美军指挥部的旧址。年,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后,日军沿滇缅公路长驱直入抵达怒江,滇缅公路这条运输大动脉被切断,物资只能改由空中进入中国,同时造就了一条著名的空中通道——驼峰航线。为保障空中运输顺畅,云南驿开始修建机场,作为昆明机场的补充。

修路的人大多逝去,只剩下当年轧路的大石碾静静地搁在一旁,宛如座座丰碑。

如今,古镇边的广场上堆满了当年修建滇缅公路和机场跑道时用过的大石碾,而跑道边则种满烟叶,村民担着经过简单晾晒的烟叶经过那条走了70多年的弹石路去收购点。古镇里的民居建筑大部分保存完好,两套保存完整的大院隔街相对,曾经的马帮驿站现在是马帮纪念馆,对门的县太爷宅邸则成了“二战中印缅交通纪念馆”。纪念馆里展示有当年的机场航拍图和沙盘,这里展出的美军钢盔、水壶、弹药箱等老物件则是从村民处收集来的。

离开云南驿时,一群鸽子在彩云下飞过,曾几何时,飞过这片天空的是负担驼峰航线运输的C-47与DC-3,如今时光飞逝,天空也安静了下来。

偶遇远征军老兵

保山板桥镇当年是远征军指挥部所在地,总司令卫立煌当年就在此坐镇指挥滇西反攻。板桥镇福禄地村山下,朋友向村民打听当年躲避日机轰炸的防空洞位置,一位村民不但带我们在山坡上俯视已隐没在草丛中的防空洞,还告诉我们村里仍有一位当年曾在这里驻防、抗战胜利后又回到这里定居的远征军老兵健在,叫金昌在。

福禄地村虽然就在对面山上,但车开不过去,我让朋友开车绕行上山,我则走小路,想先近距离察看山沟里的防空洞,再上山找金昌在老人。山沟里基本没人进入,杂草丛生,我带着相机,艰难前行。在距山洞还有一半路程的位置,我由于只顾注意脚下草丛中有无蛇的身影,不曾想一头扎进一群蜘蛛的网阵中,满头是蜘蛛网,膝盖附近还被蜘蛛隔着裤子咬了一口。面对如此窘境,我只好赶紧退出山沟,上山去找金昌在老人。

远征军老兵赵德海老人。胸前的纪念章是志愿者所赠,这已成为老人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物品。

老人原名赵德海,祖籍湖南,16岁入伍。当年卫立煌将军的指挥部设在福禄地村对面的山头上,赵德海所在的警卫营也长时间在此驻扎。年6月,赵德海参加了惨烈的松山战役,看到大量经验不足的新兵倒在冲锋的路上,他头一次在战场上落泪、痛哭,没有人不害怕,但大家依旧冲锋。随着战事向西推进,赵德海随部队一路前行,攻克芒市、畹町,直至在缅甸身负重伤被运送回国救治。

伤好后,赵德海与其他几位战友回到曾经长期驻扎的福禄地村,他们对这个滇缅路边的小村有了依恋。解放后,由于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他曾经在国军服役的历史,老人改名为金昌在,抗战中奋勇杀敌而被授予的勋章、立功证书都被他付之一炬。老人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低头度日,但两个儿子还是经常因为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后代而饱受艰辛,哪怕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老人依然不太愿意提及那些本该被后人铭记的英雄往事。

一位老人从国殇墓园前的军人画像旁走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即将消失的桥

在保山一夜休整,我们早上找了家路边摊吃早点,云南各地的早点大同小异,多是米线、饵丝。从保山出发,一路晴朗,我们准备在一天之内拜访怒江上的三座大桥——惠通桥、惠人桥和双虹桥。这是三座在抗战中饱经沧桑和战火洗礼、而如今又即将消失的桥。

年,日军沿滇缅公路进犯至滇西,中国军队在这三座桥的东岸浴血坚守,日军最终没能继续前行。两年之后,中国远征军在三座桥附近的渡口全面反攻。如今这三座桥中,惠通桥只剩桥架,惠人桥仅遗桥墩,双虹桥虽还在通行,但随着下游几公里处水电站的建设,它也即将不复存在。

昔日惠通桥的作用早已被一旁的新桥取代,关于桥的故事就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从保山出发沿国道南行,弯道虽多,但道路平整顺畅。行至道街附近,一位骑着小摩托的傣族女孩儿出现在我们前方,她非常自如地驾驶着自己的小摩托车,顺着蜿蜒山道快速行驶。我开车紧随,行至一处小镇,小姑娘停车休息,而朋友也适时地下车问路,打听双虹桥的方向。

问明方位,告别那位傣族小姑娘,我们行驶20多公里后便顺利地找到了怒江上的双虹桥。双虹桥始建于乾隆54年,两段桥面与江中的巨石相连,故而得名,它的建成结束了怒江上没有桥梁的历史。曾经名满滇西的双虹桥现在已破败不堪,中间巨石上的亭子严重倾斜,感觉随时有要倾覆的可能。正午的饭点过后,几位傈僳族小伙子骑摩托车跨过双虹桥,在新修的公路路口上趴活,运送附近的村民来往以挣点零花钱。他们并不太了解这座老桥的历史,但老桥即将消失也让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了无奈。“下游的赛格水电站已经开工,我们这座老桥也快到头了……”

我们继续驱车顺怒江向下,没一会儿就到了赛格水电站附近。路边,两位当天刚到的工人正在杀鸡做饭,开始怒江边的短期生活。不久之后,他们或许不知道也没见过的那座历经沧桑的老桥,也将因他们兴建的这座水电站而永远消失。

沿着怒江东岸,我们找到了只剩下桥基的惠人桥。而再往南行驶不远,颇具传奇色彩的惠通桥也映入眼帘。如今的惠通桥只剩下桥架,交通运输的任务由旁边新建的水泥桥完成,桥头依旧留有当年的地堡,还有一块记载惠通桥历史的石碑。

大反攻开始后,远征军如风卷残云般渡过怒江。图为中美指挥官从夺回的惠通桥上走过。

年5月4日晚6时,日本先遣部队多名便衣混在难民中到达距离惠通桥不足米的地方。怒江峡谷此时已是中国西南门户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失守,通往昆明和重庆的道路也很可能被打开。碰巧当时惠通桥上发生事故,中国宪兵以“妨碍执行军务罪”枪毙肇事司机,枪声让日军指挥官误以为暴露,便下令冲锋。炸桥成为守桥中国军队唯一的选择。巨大的爆炸声过后,怒江两岸交通完全切断,从此中日双方以怒江为界对峙达两年之久。

老杨的松山故事

滇西反攻开始后,中国军队沿惠通桥反攻,而10多公里外,就是著名的松山,那是反攻道路上的一根钉子,由0多战斗力极强的日军守卫。

中秋的傍晚,在松山做导游的杨金满等待着迎接一天中最后的游客。10多年前,本地人主要的收入是“挖山”,因为山里有数不尽的废铁,包含钢盔、刺刀、子弹壳、炮弹片……曾经有一份统计资料显示,在中国八年的抗日战争中,参加松山战役的第8军在一次战役中所消耗的弹药数量,排在所有参战军级部队中的第1位。随着松山被列入国家文物保护单位,这里已经不允许私人“挖山”。但让杨金满和村民们兴奋的是,在他们看来早已被遗忘的昔日战场如今却成了旅游景点,做了15年护林员的杨金满生活轨迹更是获得突然转变,熟悉这片山林每个角落的他每天蹲守在山下的简易停车场,看到有游客前来就迎上去招呼,成了松山最早的非正式导游。他的收费也很便宜,游客们可以按照他服务的质量任意给钱。一天下来,收入多则两三百,少了也有三五十块。

一车车满载士兵的卡车沿着滇缅公路走上御敌的前线。

老杨带着我们走在日本装甲车曾经行进的小路上,当年的松树没有几棵在战争中幸免,现在生长在这里的松树都是战后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长出来的。

刚进山坳,就见一群人在往拖拉机上搬运整齐锯断的松树,朋友上前质问他们怎么能在这里砍树!老杨见状赶忙解释,说这些树是下大雨、被雷劈倒的,他们是在把树干清理开,让道路畅通。我当然明白这是瞎扯,但我也明白老杨的用意,一来常在这里混的他不想惹事;二来也怕我们这几个外乡人遇到麻烦。

据史料记载,当年守卫松山的日军大约人,其中有多名伤员,没有空军,火炮很少。而中方参战的部队先后达到了5万余人,很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士气高涨,而且还有着绝对优势的制空权与火炮。可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中国军队,却在松山上苦战了近百天,中日双方最后的伤亡比率高达6∶1。其原因之一便是中方部队除了参战多年的老兵外还有大量经验不足的新兵,有的年轻士兵不过十二三岁,而日方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多是矿工出身,之前早已将松山变成了坚固的堡垒。中国军人顶着弹雨,在泥泞不堪的山坡上冲锋,难度可想而知。如今,在这座最高海拔2多米高的山峰上,各种战壕、单兵掩体、地堡残迹遍布在松林中,许多阵地遗址棱角分明,松山也因此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存最为完整的战场遗址之一。

开往前线的远征军士兵,很多这样面带笑容的年轻士兵牺牲在了驱逐日寇的战场上。

入夜后,杨金满带着我们到他家做客。杨金满家是村里唯一一户没有盖新房的,但他却满怀信心的认为,随着村里的公路即将完工,他家的这座破旧老院,很有可能成为松山人气最旺的景点之一,因为这里医院的所在地,是松山战役60多年后唯一保存下来的日军营舍遗址。

战地黄花分外香

告别老杨一家人,我们回到路上找车,由于对村里道路不熟,一时找不到停在路边的座驾。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车被偷了?静下来想想,路边景物和停车时好像不太一样。我们沿着路找,转过山头走了一里地,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此时,从松山后面升起一轮满月,朋友面对松山跪地三叩首,随后连夜下山赶往龙陵。路上,我们看见了那辆拉松树的拖拉机,趁着夜色掩护离开了松山。

龙陵是滇缅公路的岔口,向西北到腾冲的路段有78公里,当年是史迪威公路北线从猴桥进入中国后连接滇缅公路的部分,现在变成了省道,也叫龙腾公路。

国殇墓园。斯人早逝,留下的是墓碑上一个个年轻的名字和英雄的传说。

我们从龙陵出发,选择这条翻越高黎贡山的公路前往腾冲。滇西抗战史的专家戈叔亚说,这条路与半个世纪前比起来变化不大,值得一走。而抗战时期运输队的老司机们都把史迪威公路北线叫做滇缅公路的新北线,它也是滇缅公路的一部分。

车在高黎贡山的崇山峻岭中颠簸穿行,道路是一段泥路、一段弹石路、一段沥青路的混合路面,到处都是大弯加陡坡。但颠簸之中,却让人感受到些许激情与亢奋。途中偶尔可以遇到驮着山货的马帮队伍沿公路前行,这与几百年来的场景没有太大不同,只是他们脚下的路在不断改变。上山下山、下坡上坡,一路前行至龙川江畔,这里是龙陵和腾冲的界河。江面上的腾龙桥始建于年,如今这座老桥虽多次改建,但依旧只能每次一辆车单向通行,桥的两头都有交通指挥员值守。过了桥后,腾冲已经不远了。

年6月,中国远征军战士。

从年5月11日中国远征军强渡怒江至9月14日攻克腾冲城,整个战役共击毙日军余人,而中国远征军则有名军官与位士兵长眠于此。年6月,已是废墟的腾冲城建起一座国殇墓园,这里安葬着攻克腾冲时牺牲的位中国远征军将士。

畹町桥位于市区南缘的畹町河上,这里既是中缅两国的界河桥,也是滇缅公路的出入境口岸。畹町桥最早是由两根木头并排组成的简易桥,年修建滇缅公路,同时也在畹町河上建起一座单孔石拱桥。年12月至年5月,45万多吨国际援华物资通过这里运往内地,支援着中国的抗战。年,毁于战火的畹町桥重建成钢架桥,成为中印公路修通后的另一个交汇点。如今,这座见证历史的老桥依旧在新建的斜拉索大桥旁,每天都会有不少游人来此参观留影。

在缅甸一方的桥头,有棵不知名的树,开着漂亮的黄花。当我们走到桥中间观望时,一位年轻的缅甸边防军人从树上摘下一把艳丽的黄花递了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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