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曾宪勇
4月,云南怒江,保山高黎。
我最终抵达的这个小村落,名叫“丛岗村”,它的名字寓意“被丛林和山岗围绕的小村庄”。
这的确是一个遥远的小山村。
这里距离北京多公里,距离上海多公里,而离缅甸-腾冲边境口岸却只有公里。
经历了4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之后,我们一行人从保山机场坐上一辆大巴来到山脚,再换乘SUV盘山而上。
直到颠簸行进到海拔米以上,眼前才浮现出一座座的黄色小房子。
这些红黄相间的小房子显然都是新修建而成,它们的里面居住着便是背倚古老文明的咖啡匠。
在云南保山,傣族、傈僳族是当地两个勇敢而勤劳的民族,他们在山谷间、森林旁的坝子上拓出自己的领地,在那里虔诚地建房,筑坝,围田。
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长江、黄河、澜沧江、怒江鱼贯而来,围绕着高黎贡山护侍左右,滋养着贡山脚下的万亩咖啡园。
保山,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
云南贡献出中国近99%的咖啡产量,而这里的保山,则有着百年的咖啡种植历史。
年,当地唯一会说汉语的傈僳族族人胡三,被英国传教士带到上海接受培训。回乡时,胡三带回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基督教,另一个便是咖啡豆。
就这样,尚处在刀耕火种原始社会阶段的傈僳族从此与咖啡结下了不解之缘。
虽然傈僳族历经了多次迁徙,但咖啡种植技术始终成为他们每一位族人首先掌握的一项谋生技艺。直至解放后,傈僳族直接迈入社会主义阶段,成为“直过民族”。
9年,60岁的胡老德翻过高黎贡山,从怒江州迁徙至保山市潞江镇的半山腰,同族共有人先后搬下山,他们没有人会说汉语,成为保山这里的“半山移民”。
在被当地人遗弃的一块斜坡山地,成为胡老德种植小粒咖啡的首块试验田。
言秀邓的无奈
我们今天的主人公,是今年年方28岁的言秀邓。
在他10岁时,父亲不幸去世,母亲改嫁,言秀邓和弟弟成为孤儿。
山高坡陡的贡山难以靠种植作物谋生,于是,兄弟俩就干脆跟着叔叔一家,顺怒江而下,来到地势平缓的保山山谷,以种植玉米、甘蔗为生。
也是在这里,和60岁的胡老德一样,言秀邓学会了咖啡种植,凭借十多年的辛勤劳作解决了家庭的温饱问题。
可以说,言秀邓是傈僳族年轻一代人的缩影。
像言秀邓这样最终选择走出贡山、到保山以租地种植咖啡为生的傈僳人有多人。
不过,在残酷的商业市场上,闪现着璀璨光芒的咖啡豆和市井上的大白菜面临着同样的窘境。
言秀邓他们此前所种植的咖啡品种多属于寻常的大路货,因为寻常,它们不但回购价格极低,而且很容易受到国际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
云南咖啡虽然占据中国近99%的咖啡产量,但在国际市场的份额仅占1.7%,主要为星巴克、雀巢、麦氏、卡夫等国际品牌供货,无法形成高认知度的自有品牌。
反观摩卡、蓝山、卡布奇诺甚至越南咖啡,它们都已经形成鲜明的品牌感。这使得即便具备优秀品质的云南咖啡豆也只能作为生产速溶咖啡的廉价原料,以最低的市场价格卖出。
业内曾经针对当地的咖啡产业链做过测算:上游种植环节生豆的价值贡献约17.1元/公斤,中游深加工环节烘焙豆的价值贡献为83元/公斤,而下游流通环节的价值则暴增至元/公斤。
三个环节利益分配占比分别为1%,6%和93%。为整个产业链辛勤提供土地、人力及咖啡豆的咖农们,却只能拿到1%的利润,几乎成为了免费劳动力。
与此同时,国际咖啡豆价格近年来也一路狂跌,由当初的美分/磅跌至不足美分/磅。咖农们苦不堪言。
由于获益甚少,保山的咖农们在生产周期上无心管控,导致咖啡豆先天养分不足。后期采摘时,多数咖农又为了省事儿,并未进行精采,以至于人为降低了被收购标准——勉强合格的咖啡豆被拿去做廉价的速溶咖啡,而其余则全沦为废果。
恶性循环就此形成。
严重时,漫山遍野的成熟咖啡果也被弃摘,甚至咖啡树遭到大量砍伐改种他物,当地的青壮年开始成批外出打工谋生。胡老德的儿子也踏上了同样的路。
这块中国最好的咖啡地,却被无奈地砍掉了20多万亩。
丛岗村从此成为了深度贫困村。
由于海拔高,生长的时间更长,温差更大,言秀邓家的咖啡要比河谷的咖啡晚熟一个多月。
虽然品质更好,一年下来,20亩坡地所产的咖啡豆有九千元收入,但去除肥料、人工等成本开支,言秀邓仅能存下三四千元。脱贫依然困难。
当扶贫专家遇见拼多多
国家出手了。
为了打赢脱贫攻坚战,中央将云南88个贫困区县中的74个交给上海援滇干部联络组对口帮扶,后者选派名干部携27亿元援滇资金驻滇。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著名扶贫专家李小云有着30年从事扶贫和乡村发展方面政策研究的实践经验,他曾经持有一个观点,“扶贫工作中往往存在一个怪圈,如果说扶贫链条中有产业介入,那么这个产业所贡献的主要利益一定不在农民身上。如果这个产业拿不到利益,那么负担则一定在农民身上。”
在他的逻辑里,只要一个群体里存在贫富差别,而又没有特别有效的瞄准扶贫措施,实际上穷人是很难由此获益的。“在一个存在贫富差距的群体中推动商业,往往反而会加大贫富差距。”
事实便是如此,很多电商平台都在搞扶贫,全国人民都在盼扶贫。但实际上大部分举措并没有达成扶贫的目的。核心的原因在于——介入的商业平台很容易将大部分收益带走,而不是留给乡村。
不过,李小云曾经的“偏见”在年发生了逆转。
他在保山遇到了拼多多。
4月21日,在上海市政府合作交流办的协调和指导下,拼多多将自创的扶贫助农模式——“多多农园”的首站落脚点选在云南保山。
李小云发现,拼多多的模式是通过“两公里”(最初一公里直连最后一公里)的直接对接来缩短链条,不但消费者买得便宜,农户也收获了更高的价值。
当他发现这种模式可以把利益留在乡村时,他的心动了。
来到保山的拼多多团队首先着手做了四方面的工作,覆盖种植、加工和销售三个环节。他们希望从农业链条的源头上发起一场革命,重塑整个产业链条,改变云南咖啡的严峻局面。
在种植环节,拼多多平台与云南农科院热带亚热带经济作物研究所合作,在丛岗村和赧亢村搞一块30亩精品咖啡核心试验田和一个亩标准化种植示范基地。
在这块精品咖啡核心试验田里,人们将启用最好的技术种植铁皮卡、瑰夏等上好的咖啡品种,3年培育成熟后将收益让渡给当地建档立卡贫困户。
同时,“多多农园”将以30亩核心试验田为引导点,逐年带动当地咖农参与,扩大精品咖啡种植面积,切实做到增效增收。
在拼多多,有一整套农产品上行极速供应链系统,内部将其称之为“两网”系统——“天网”和“地网”。
“天网”是拼多多依托分布式AI的技术优势、基于全国消费者需求而打造的“农货中央处理系统”。它对覆盖农产区地理位置、特色产品、成熟周期等信息进行有效归集,在各类农产品短暂的成熟期内匹配给消费者。
它的价值在于突破传统农产品供需模式中的空间和时间限制,实现海量供给和海量需求的精准匹配,有效打破深度贫困地区的传统销售半径,真正实现小农户无缝连接大市场。
“地网”则是依靠“多多农园”组建起的扶贫兴农网络。不断壮大和完善的“地网”,将和“天网”一起将原产地“最初一公里”直连消费端“最后一公里”,把深度贫困地区的农货以最短链条直接与4亿消费者需求相对接。
简单地说,拼多多通过自有的销售平台与其他公司合作,由公司直接从农户手中收购农货,加工后推上拼多多平台完成销售行为,消除中间差价,有效增加农民收入,完成扶贫目标。
李小云认为,“多多农园”实际上直接瞄准了两个问题:一个是穷人,一个是乡村。
多多农园是一种“瞄准型电商”,瞄准了穷人,建立了瞄准机制,穷人才可以真正受益。项目坚持做下去才会有重大的意义。
“多多农园”开创了“以档卡户”为主体的上行模式,在此机制下,上下游的利益将形成持续且微妙的博弈与再平衡,博弈的结果无疑在整体上有利于农民。
拼多多将自己扎根保山的时间设定为三年。他们通过组织商家,为咖农解决加工渠道和销售渠道,并与科研院所合作,通过改良品种,增加咖啡附加值,以便让当地咖农及贫困户摆脱“有好产品,却走不出,卖不出好价值“的困局。
3月下旬,为了增加贫困户的积极性,拼多多曾联合景兰咖啡、云沫大咖、比顿咖啡、云潞咖啡、笔香猫咖啡、世咖咖啡等6家平台商家,以每斤高出市场价5毛钱的价格溢价收购了40多吨咖啡豆。
农户们为此奔走相告,笑逐颜开。
拼多多“多多大学”负责人蓝天告诉我,拼多多有一个“五年规划”。
未来3年,拼多多将在云南培养0~名符合“新农商”机制的新农人,推动“多多农园”的落地。让他们从“做给农户看”“带着农户干”到最后“农户自己干”。
“咖啡行业利润率充足,只是和咖农无关。如果现有链条不打破,云南咖农不可能靠种植致富。只有传统小农变成现代农商才有希望。”蓝天笑了笑,对我说,未来5年内,拼多多打算打造0个“多多农园”项目。
年,多多农园还将有5个示范项目在云南逐步推行,分别涉及茶叶、核桃、雪莲果、花椒以及菌菇等5个特色产业。
在丛岗村贫困户大会上,村委副主任施忠相给村民介绍拼多多平台和“多多农园”计划。说起拼多多,人们并不陌生。据说,村里面八岁以上的孩子都会在家长的许可下熟练使用拼多多。
“该模式一旦成型,我们相信其所创造的社会价值将远远超越平台的GMV。相比线下和传统电商,拼多多实现了农产品流通的最短链路,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链路更进一步的意义。”蓝天这样表示。
不“忘本”的拼多多
我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拼多多的第一落点会选在云南农村的咖啡田,蓝天告诉了我答案。
首先,就像淘宝是从义乌小商品市场起家、京东是从中关村3C柜台起家一样,拼多多则是彻彻底底从农产品起家的。
作为一种极富黏性、需求高频的产品,水果一直是拼多多体系内非常重要的产品线。在拼多多去年完成的多个亿销售额中,水果占据了其中多个亿。拼多多首先要感恩,不能“忘本”。
“从很多商业规则而言,企业的社会价值一定要大于经济价值才行,否则这家企业就不可能得以长久发展。”蓝天说。
其次,中国幅员辽阔,与美国可以简单地推行工厂化大生产般的农业模式不同,中国的农业模式更为特殊。
在地广人稀的中国西北和东北平原,人们可以采用大型农用机械,推行所谓的“美国模式”,而在山地丘陵居多的中国西南、西北地区,无法动用大型农用机械的梯田土地迫使人们只能采取小农经济。
小农经济的产出特色是量小而分散。如果要实现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中,将农产品迅速地收集并销售出去,正是拼多多模式的亮点。
如今,丛岗村周围10公里范围内,已经新建立多家咖啡工厂,帮助村民提供咖啡豆的精制化加工。
高黎贡山山腰处的30亩精品咖啡试验田引进了毕卡、蓝山、贡山1号、波邦等多个高端品种,这里将筛选出最适合该纬度和海拔的高品质咖啡。
明年起,丛岗村将大面积替换种植高级咖啡品种,多家拼多多平台新锐咖啡品牌商,已提前预定该批产能。
怒江边的丛岗村正在经历着一场从来没有过的蜕变。坐在山头的胡老德遥望着远方,儿子昨天告诉他,自己正计划返乡,重新操起种植咖啡的旧业。
“日子好起来了。”慢慢站起身时,胡老德用古老的傈僳话喃喃自语。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abmjc.com/zcmbhl/19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