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站在麦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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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是沿着书页的一角,一下子钻进这个色彩斑斓,有着枫叶一样飘落在西南端红土高原上的。在我钻进去的时候,我所在的这座海滨城市也走进盎然的春色中。说是春色又似乎有点牵强,因为我所在的龙岛春天是稍纵即逝,稍稍错开某个时间段,就要等到来年春天了。
也许有朋友不信,那就请你到大街上看一看就知道了。早上人们还棉衣毛衣地穿在身上,中午就有人耐不住太阳的热度,褪去厚厚的武装,在人们三三两两忙不迭地换上春装的时候,灼热的空气中又带来夏的气息。还不到一个月的光景,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裙子,花折伞一下子就飘进人们的视线,满大街都是。所以我一直固执地说,我所在的龙岛,这座海滨城市没有春天。冬季太过慢长,从十一月到来年的四月,空气里到处都被冷风冷雪充斥着,光是冬天几乎就占了大半年的光景。夏季又太过潮热,从五一到十一都是被热浪包裹着,特别是七月份闷热的天,让人喘不气来。海风着实让人凉快很多,但海边的日光太琮毒辣,很容易伤到皮肤,稍有不甚就会脱去一层皮。如果再做些阳光浴,沙滩浴,不出三两天就会被晒成黑人,要捂一个冬天才能恢复正常肤色。
春秋两季实在是少得可以用指头掰着数,但云南就不同了,那里的气候很宜人,花团锦簇一地盎然春色美景,没有太大燥热也没有太多的寒气,给我的感觉那里就是大自然的宠儿,如沐在春风中,一个让我向往的地方。很幸运在数天前有机会到云南开会,真正走进去南,走进我梦中的香格里拉!
在飞机上看云南,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它独特的气韵。那青山、那绿水、那红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透着或柔情或强劲的美感。为了能真切地抚摸到那里的红土,在此之前,我让当地的朋友打包邮寄一些,放到自家阳台上,只要看到它,我就仿佛看到了云南。如今透过舷窗看到那一块块赤土在脚下绵延,怎能不让我浮想联翩?
太多的记忆,从历史中向我走来,它让我熟悉云南,记住龙云,记住中国远征军,记住他们的人和事。战火硝烟早已散去,无数英烈用生命和鲜血把那片土地浸染,遥望远方,遥望的故园。还有我们的教育,那些在校的师长和青年学生,在举国艰难,国破家亡的时候,他们没有放弃教书育人,内地学府上不了,就跋涉千里来云南。于是我记住了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它是中国抗日战争期间设于昆明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年4月,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从长沙组成的国立长沙临时大学西迁至昆明,改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从国立长沙临时大学于年8月建立到国立西南联大年7月31日停止办学,西南联大共存了8年零11个月,它保存了抗战时期重要科研力量并培养出一大批优秀学生,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因其成就显著,有"内树学术自由,外筑民主堡垒"之美誉。年三校复原北上,云南师范大学独立建校,原名为国立昆明师范学院,旧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区单位。一段历史,就是一段丰碑!西南联合大学,就是在当时教育界上创造出一个历史的奇迹!
收回思路,收回按下云头的目光,我细数春天,昆明算是榜上最有名望。那个可以用斤两来卖鲜花的城市,那里的花可以在一夜之间销往世界各地,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家里正好有鲜花可插,说不定那弥漫在房间里的馨香就是从云南来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在品味到不同城市对我的魅惑之后,独对云南产生这样美感的。它少了现代人工雕琢的痕迹,一直穿梭在我的内心深处,是玉龙雪山厚重的质感;梅里雪山的巍峨壮观;苍山的古朴雄浑;还是老君山的秀美壮丽;以及泸沽湖的清幽;还有抚仙湖的深邃;更重要的是石林和元谋士林给予我灵魂的震撼,以及香格里拉的神秘和三江并流时世间少有的壮观!
如果说纳西族的白水台,如莲花一般在每一片花瓣上流动着澄澈的水珠是“仙人的遗田”造就的梦幻,层层叠叠,罗列着世间的万象,那么哈尼族同胞用不朽的智慧和坚韧的毅力,创造出元阳梯田伟岸与壮观,将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大传奇之作。单就这些足以让我为之倾倒,并加以虔诚匍匐在那里顶礼膜拜。
这层层叠叠的梯田,养育并哺育着哈尼族以及他们的后代子孙,所有的这些都让我感受到它的美与其它城市有着本质的区分。它有着浓郁厚重的历史,质感不僵化,透着绵延,透着苍劲,更透着深厚的民族底蕴和虔诚的宗教色彩,它更是我们人类的文明发祥地。云南的美,不仅美在她把四季都融为一体;还美在她把远处的雪山与近处的湖泊也融为一体;更美在她跨越远古到现代的山石俊秀、突兀、挺拔之美,历经千年、万年沧桑依然耸入在天地间那一豪情气概之美!那是一种骨子里透着生命的质感,这种美也可以说是一种强健之美,这里的每一处都有我驻足的理由。它透着山水灵气,透着时间与空间的悠远、古朴、庄重之大美!
2
在我沿着这片红土高原四处张望的时候,她的美就这样彰显出来。它首先给我的印象是她透着水一样的柔情,呵护着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里的二十八个少数民族。他们就像民族大花园里盛开出不同的花朵一般光艳照人。置身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我所见到的每一种花和每一种果,对于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龙岛人来说,都是一种真实的诱惑。那里的山,重叠着一个个瑰丽的梦;那里的水,澎湃出一段段厚重的情;而那里的人,诠释着不同的睿智光芒。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只一次地去读她,走进这个让我时常在幻梦中的彩云之南,深刻地了解她、品味她、熟悉它,当我终于入了她的魂之后,我发现那片红地高原很多地方,已经在很久以前就闯进我的视线。它们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最初认识云南大理,是从金庸小说里描写段氏家族的荣辱兴衰始末开始的,随着段誉这一号人物的出场,知道了白族首领段思平在洱海地区建立了“大理国”,它与原先留在我记忆中的古滇国是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概念。如果说从历史的角度进一步认识云南,那算得上番王吴三桂的大名了。姑且不说他与陈圆圆的爱情如何,单就这位明朝守城将领的所作所为可见一斑了。当然我不是史学家,也不好评论他的所作所为了。单就云南而言,我只是一笔带过而已。至于那个黄铜铸成的铜像,也就另当别论了。历史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只是我这个后人资格不在那里而已。
再者就是上中学时读到的那篇"蝴蝶泉边的音乐会",里面对蝴蝶的生动描写,直到今天多少还有些记忆。那时的去南就已经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也让我进一步了解了云南的美、大理的美。直到现在我固执地认为,那是一种动态的美,是一种可以让人能听到蝴蝶煽动翅膀的声音之美。它的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也成了我对这风花雪月独特的理解,更何况白族女子的帽子也有这一层的意思呢。那帽子一侧随意垂下的缨穗,飘来飘动的就代表着吹面不寒的下关风;帽子上所绣的花,就是绽放的山茶花和杜鹃花连同那些四季不败的上关花;帽子上精心梳理雪白的绒毛,无疑就是那冰清玉洁,烈日炎炎中都不会融化的苍山雪;而整个帽子成弯弯的形状,不正是照在洱海上的那轮月亮吗?
再就是杨丽萍的"雀之灵"她让我熟悉了女儿国里的舞魂,从肢体语言透出的妖艳或是灵动的美感。至于她洱海旁的月亮宫和太阳宫也该是清凉地,清凉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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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这个地图上有着枫叶一样飘落的云南,仅从书本上了解它于我又太过局限了,它离我所在的龙岛有着如此地遥远距离,一个偏东一个偏向西南,每夜只能沿着书中清晰的线条去仰望它。当我一次又一次地从不同的页角钻进钻出的时候,不管是从历史的角度去认识它,还是从地理概貌去了解它,在我写它的时候,都显得不这般重要了。我只是一味地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地走着看着,让自己的情感说云南融合在一起,与那里的多民族文化融合在一起。它们如同一个硕大的拼图,不可缺一地成形在这片红土高原上。历史的厚重为那片土地镀上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光芒,如同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失的麦子一般,我站在麦芒上品读它们,因爱得过于热烈而忘了时间和地域的差异。
我一次次地从昆明出发,俯瞰在我所抵达的每一座城市或是乡村里,穿行在每一条溪流或山峰上,最终还是要落回大理的蝴蝶泉边。我徘徊在段氏家族古老的钟声里,渐我远去的还有烈马的嘶鸣声,以及那些被绿荫掩盖的亭台楼阁。随着段誉的出现,让情如白纸的我,对他神往了千年。那千年一梦的目光,把我带进对古“大理国”的遐想中。他们那些出神入化的武功“一阳指”和“六脉神剑”都成为我时常思念的理由。我不知道金庸老先生在写这些功夫的时候,是有历史的真实记载,还是他老人家为了吸引读者眼球故意夸大其词的。抚摸着那些目历了千年的石碑椽木,青砖青瓦的时候,我的心已经飘进在历史的回声中。
丽江是因为那美丽的江而得名,并且声名远播。水也就成了丽江的灵魂,丽江的水是博大的,是清澈的,是洗涤人灵魂污垢的地方,至少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俗人来说,是真的。水,从高山或深潭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带着红土高原特有的宁静与深邃,漫过山坡,掠过街面,开始分散开来。一路行进在这样古朴清幽的青石板上,碎步辗过湿漉漉的石板桥,漫过我氤氲的心。我的心被那氤氲的潮水,润出某种久违的情愫,忽然间眼角有泪水滑出,轻轻地滴在书页上。我在思念谁,谁又曾经与我牵手在那条街道上,在两旁都是古香古色的椽木建筑里,走进那间有着青砖黛瓦红窗雕梁古韵醇香的古屋里?
是你吗?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地牵情?
静坐街心一角,品一杯上好的普洱茶,想着那个似乎遥远的自己,想着茶马古道沉长与幽远,我真的沉静在历史的余音中。不知怎地有一种竹林听箫的感觉。然,我只是江中游船上那听箫的女子,萧音在我心中一遍又一遍吹起,那个吹箫的男子,已成为我生命的过往,我的琴声还在指尖上弹拨,而他早已忘了三生石上的刻下的名字和爱情,可今生的我,依然在等待那个吹箫的白衣男子揽我入怀,入梦听萧,望月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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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云南,我向往已久,好在我手中的这本书可以带我领略到她的古老神奇。那丽江古城的清幽、泸沽湖的神秘、三江并流时的壮观,都足以让我浮想联翩。
于我来说红土高原的厚重,给予我的是无尽的情思与遐想。白茫茫的雪山足以让我为之倾倒,那神秘的香格里拉,那不为外界所知的云南虫谷,都构成了我对云南独有的迷情痴恋,就像被蛊惑一般,于近年来我常常自觉不自觉地写云南,写流淌在我心目中的彩云之南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当我从书里探出身子的时候,往往都是凌晨两三点钟,望着开在书房一角的百合,那一束束盛开的花朵,馨香迷人,那是我从网上特意从云南淘来的种球,里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柔软的细腻的红土。如今它在我的北方傲然绽放,散发出红土高原独有的气息,它比我见过的任何花儿都要美,美到骨子里都透着柔润的情怀。特别是那株长出十三朵苞的百合,它犹如我前世的情人,与我在深夜里悄悄幽会一般。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心中的云南应该是一个温润似玉的女子吧,她有着雪一样的纯洁与高傲,她温情似玉,每到一处都让人忍不住要为她画一幅水墨丹青的画卷。她气质端庄,像个大家闺秀,不施粉黛透着别样风情。还有那二十八个少数民族,无论是从他们的民族着装上还是民族语言上,都让我从中找寻到别具风情的历史脉络。他们似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在那里似乎也少了铜臭的味道。无论是久居大山上,还是隐秘在丛林峡谷中,他们的坚强和自我开拓精神常常让我感慨万千。
如今,我再一次回到那洁白如莲花一样一朵一朵绽放白水台上,那一层层水波,仿佛流淌在我的心里;那造型别样的元阳梯田,从山底一直蜿蜒到山顶,让我感受到哈尼族和他们的祖先,如神砥一样伫立于我的心中。更不要说从“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一路南下,豪情万丈,奔腾不息的三江了。她们原本是三姊妹,三条江水,并流千米之后,无限地接近又无限地分离。为了各自的目标,各奔西东。澜沧江向南向南,缓缓而下,穿越国界成为东南亚湄公河的上游;怒江还是暴跳如雷,一怒千里奔涌,向南闯进缅甸,得到另外一个名字“萨尔温江”,想必到了缅甸的她,少了年少时的狂妄与不羁才得以雅名吧;只有金沙江,也只有这条中国的金沙江啊,自始至终地眷恋着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国,不肯流向国门外!我想世间任事任物都有灵性,就连水也不例外。在石鼓镇,金沙江就那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奇迹方式,蓦然掉头向东,向东,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浩浩荡荡地前进,它汇集雅砻江、岷江、嘉陵江,做到了世间有容乃大的壮举,于是中国便有了一条最大的母亲河——长江。从此,她让我记住了母亲!记住了长江!也学会了在无人的时候唱长江之歌!
江河不会回头,永远都不会回头!三江仿佛永远相依却又终身分离,并且越行越远。也许她们会有相聚的地方,我想那就是比海还要宽广的洋了,只愿那时它们还能记起河流的源头,忆起自己曾经是发源于青藏高原的三条大江!在云南境内由北向南并行奔流170多公里,穿越担当力卡山、高黎贡山、怒山和云岭等崇山峻岭之间,形成世界上罕见的"江水并流而不交汇"奇特自然地理景观。其间澜沧江与金沙江最短直线距离为66公里,澜沧江与怒江的最短直线距离不到19公里。
云南于我是美的,不仅仅因为它是由一个又一个美丽传说构成的省份;也在于它是由一个又一个民族版块拼出来最多的省份;更在于它是由那些不同的山、不同的水、不同的鲜花组成的一个多姿多彩的省份。当我合上这本书的时候,云南那些美丽的城市和山川湖泊,已经深深地镶嵌在我的心里,直到今天,当我真正走进这个有着枫叶一样飘落的云南,去感受滇池的内敛、静默与深沉,去感受玉龙雪山的高耸入云、危不可攀的磅礴气势,以及那些在雪里绽放的山茶或是杜鹃,我的心才得以释然。
或许我还会像那些虔诚的信徒那样去转山,让洁白的雪、吉祥的云、林立的峰,来净化我的灵魂,让心灵的土地永远没有污垢,没有沼泽,只生长着圣洁的爱和无私的情……(原创作品,转载时说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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