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彭大周,是一名高黎贡山护林员。”这是云南高黎贡山保护局隆阳分局百花岭站护林员彭大周的自我介绍,他话少但爱笑。
年出生在高黎贡山脚下百花岭村的彭大周,从跟随父辈进山狩猎、挖药,靠山吃山的猎手,到加入护林队伍,成为一名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巡山护林员。
10年的时间,彭大周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变化也注定了他的人生总离不开这座山。若要让他形容他眼里的高黎贡山,他只会说:“实在太美了”,但他眼里的那道光凝结了所有对这座山的爱。
(1)
“它用生命的灵性叩击我灵魂,我便甘愿沉沦。”
中专毕业后,彭大周回到百花岭,像父亲当年跟随爷爷一般,随着父亲到高黎贡山打猎、采药,打着“爱”的名义向高黎贡山无尽索取。年,是彭大周生命里重要的一年,正是这一年开始,彭大周进山的装备从猎枪、锄头变成了背包、相机。这一年,中科院科研专家到高黎贡山开展科研工作,急需要在当地找一位熟悉山情的年轻人当向导,精干稳重的彭大周成为了向导。他坦言道: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向导费才接这个活,因为这个费用比自己狩猎、采药可观得多。可是,在往后一次又一次地跟随中科院科研专家进山,观测动物、植物,渐渐地,自己从前索取式的思想发生了转变。
让他彻底决心成为护林员的竟是两只猴子。在一次收集标本的途中,遇到一只母猴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猴子在树上跳跃,突然小猴子从母猴的怀里掉了下来,就在距离彭大周十米的位置。
猎人的敏锐驱使他往前,从地上抱起了小猴,母猴见状在树上焦急地叫着,也不敢下来,可小猴子却顺着彭大周的手臂,爬上肩膀,又跳到怀里,依偎着他。一瞬间,彭大周心都化了,他将小猴轻轻放到树下,往后退了几十米,躲到树后。母猴见没有危险,下树迅速抱起了小猴,然后静静看着他的方向,眨巴着眼睛,久久不愿意离去。
从前,他从未能感知山里动物的灵性,而这一次他从母猴那双眨巴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感谢。
年,彭大周主动申请成为高黎贡山护林员,将猎手的敏锐融进了护林工作里,真正实现了从狩猎人到护山人的转变。
(2)
“我不愿失去每一次与它亲近的机会,再难的方式我也愿意去学。”
彭大周常说:“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掌握的文化知识不够,导致很多山里动植物的学名连字都不会读。”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一一对照动植物图册,查那些奇怪的名字,标注拼音或同音字。
第一次接触到红外相机时,他就被这个小东西深深吸引住了,中专毕业的他为了能够更贴近高黎贡山,拼尽全力、积极学习红外相机安装、调试。如今,他成了小有名气的红外相机专家。
有人和他开玩笑:“大周,你的时间只分两段,一段在山里,一段在电脑面前。”为了及时收集红外相机里动物珍贵影像,大周常常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绝不会放过每一个出现在镜头里的精灵。
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这座山,好不容易回家,还是捣鼓他的红外相机。渐渐地,两个女儿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开始认识起山里的精灵。在他的教导下,如今8岁的大女儿已经能够准确辨认出很多种动物。年至今,彭大周利用红外相机,发现了42种高黎贡山物种。
(3)
“它用几千年的给予,养活了万物生灵,它教会我的是包容和互助。”
年,彭大周跟往常一样,陪同中科院专家去南斋公房科考。当时南斋公房正在进行重修,重修的工人是从腾冲来的。大周和专家们到的第一晚,碰巧赶上3名工人误食野菜中毒,3人虽意识清醒,但是全身没劲瘫软在地。大周赶忙帮助他们联系了山下的村医,可是要从山下走到山顶,脚程最快也要3个小时,来回就是六七个小时。如果在山上干等着,3名工人随时会丢了生命。彭大周当即决定,与另一个陪同上山的同伴,加上其他没有中毒的4个工友,连夜轮流背护3名中毒工人下山。
越走情况越紧急,中毒工人已经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快到山脚处,遇到了赶来的医生和接应人员。当把病人交接出去时,彭大周瘫软在了地上,实在是没有力气。等他们再返回到山顶和专家汇合时,天已经亮了。事后,被救的工人找到了大周表达感谢:“要是没有彭大周,我们就没命了。”
和同伴们每天进山巡护,早已成为彭大周生活的一部分。“每天走进这座大山,与脚下的泥土亲密接触,用自己的双眼观察周边的环境,去发现身边的每一种美,用耳朵收纳蛙鸣鸟语等大山里的各种声音,这已成为自己的一种生活习惯。”彭大周说,习惯成自然,如果自己哪天不进山,就会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高黎贡山有一种博大的美,深深吸引了我和同伴们,我们对这座大山的爱是用简单语言无法表达的。”
右一为彭大周
年5月31日,彭大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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